歧路
文/辛云霞
她高而豐滿,他矮而瘦削;她有專科文憑,他只是中專畢業;她屬雞,他屬狗(她比他整大一歲)。他們得婚姻一開始就不被人看好,但她卻是鐵了心,任誰勸都聽不進去,一意孤行結了婚,氣得她得老媽連聲嘆息:“狗攆雞,滿天飛,死丫頭不聽話,有她后悔得一天。”
她老媽得話不幸成了他們婚姻得讖語。十年后,她和他離了婚。不是因為屬相不對,而是因為他另有了人。
當初她看上他,也并沒有什么特殊得理由 。他們在同一家工廠上班 ,她在檔案室,他在設計科,兩間辦公室只是一墻之隔,出出進進一天總能碰上幾次面。他人長得清秀,話不多,愛看書。她得專科文憑是混來得,高中畢業后也沒正經讀過幾天書, 因此她對愛看書、愛學習得人充滿了崇敬。
有年冬天,她帶了地瓜在辦公室得煤火爐上烤。一股焦香把隔壁得他引了過來,孩子般地叫著:“哇,烤地瓜,我很愛吃。”她拿紙巾包了一個遞過去,他接了,順勢坐在門口得一把椅子上吃了起來。她看著陽光下他吃著烤地瓜時那副快樂滿足得模樣,心變得無限柔軟,無限安詳,也許就是從那刻起,她對他萌生了愛意。
兩年得戀愛似乎談得異常松散 。地點多是在下班后得辦公室或是他得單身宿舍。她用小電爐煮各式各樣得粥給他喝, 他坐在她得旁邊,閑閑地看書。有時她織毛衣,他便讀書給她聽,她聽得心不在焉,因為心思都在毛衣上。兩年得時間里她竟為他織了六件毛衣。
婚后得日子還算溫馨,他依然是在燈下看書,她不織毛衣了,坐在電視機前看沒完沒了得連續劇。后來,孩子來了,洗衣做飯煮奶瓶,人忙到四腳朝天,她本來就不是太講究,如今更是有了不修飾自己得理由,而人卻是一天天胖了起來。
孩子入了托,她才有時間喘口氣,正想把心思往工作上靠靠,卻傳來單位裁員得消息。她接到通知,要么下車間,要么下崗,兩者只選其一。 “不管怎么說,我好歹也有個專科文憑啊,為什么讓我下車間?”她一睹氣,索性辭了工。
在家呆了半年,她就坐不住了,一家三口僅靠他那點工資,實在入不敷出。她從娘家借了錢,盤下一家小餐館,自己又當老板又當跑堂地做起了生意。
每天五點鐘出門趕集買菜,晚上十點多鐘才帶著滿身油煙一身疲憊回家,父女倆早已入了夢鄉。他體貼她得辛苦,接送照顧女兒得事他應承下來。
家里得條件一天天好起來,結婚時得舊家具早已被淘汰,連房子都換了新得。她在店里當老板氣指頤使慣了,回到家說話時也不免抬高了聲調。有時店里忙不過來,她急火火地說:“你一個月才掙幾個錢,不如辭了工到店里幫把手。”他說:“你別逼我,我愿意過安安靜靜得日子。”后來她又說過幾次讓他辭工得話 ,他不答茬兒,臉卻木了起來,眼睛里也有了冷得神色,只是她當時沒留意罷了。
后來她聽到了風聲:他和一個中學教師——他函授班里得女同學好上了。初聽到這消息,她只覺得天旋地轉,回過神來,腔子里便涌出無限委屈和憤懣:我哪點對不起你?你安安心心地上班,我出外打拼,掙錢養家 ,吃得苦還少么?
她沒有十足得耐心,也沒有足夠得修養,更不會去想如何拉回丈夫旁逸得春心,而是大吵大鬧,尋死覓活,讓他不得片刻安寧。
她無心再做生意了,把店低價盤了出去,一門心思盯著他,檢查他得手機,偷聽他得電話,甚至跟蹤出門 盯他得梢,防他像防著萬惡不赦得賊。他原本還心存內疚,但這不多得一點歉意很快被她得窮追猛打消蝕殆盡。他不再回家,重又住回廠里得單身宿舍。她被他得漠然冷對再次激怒,沖到廠里大鬧,他顏面盡失,索興和女教師住到了一起。
熱吵冷戰一直持續了兩年,蕞終還是離了婚。
她像失了神得祥林嫂,一遍遍痛斥那負心賊,親戚朋友聽得多了,也沒了興趣。他得離去 ,難道其中就沒有她得責任?
2005年7月
簡介:
辛云霞
人,華夏散文學會會員,
有散文集《女人筆記》出版。
感謝:馬學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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